愛成流

“孩子……媽為你已經操盡了心思，你為什么還是這樣的成績——”媽媽的臉頰被淚痕劃分成了三部分。更易看清皺紋的存在。通紅的眼溢滿了淚水，似乎要滴出血來。

“媽媽——我知道了！你可以不要念叨了嗎？”我不屑地瞟了一眼母親，說出這種劍般的話語，狠狠地直扎過去，然后甩門而去。

在門外我逗留了一會兒，隱約聽見的抽泣的聲音絆住了我的腳，我知道我已無法前行。

這聲音斷斷續續卻聲聲鞭笞著我的心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，是悲愴。“是因為我嗎？唉，我真不孝，我讓媽媽傷心了。”我陷入左右為難的處境。

我略開了一條縫，突然，眼前這一幕狠狠撞進了我的心靈，眼睛刺痛，頭腦嗡嗡作響，媽媽那瘦弱的身體縮成了蝦米，鮮艷的衣服怎么也遮掩不住她的疲憊，歲月過早地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，此刻卻被淚水一點一點填滿，淚水橫流。

“媽媽……我錯了——我會認真學習的……”寂靜埋沒了我說話的聲音，我低下頭，不敢直視，有一股澀澀的味道，像電流流遍全身，在體內無情地開出一條痛苦的路，愧疚涌出，奔騰而下，沖進了心田，擊中了大腦。

驀然閃過一聲稚嫩的童聲：“媽媽……洗腳……”它已掌控了我的思緒，我的行動。

“媽！我給您洗腳！”這聲音十分堅定不容許絲毫的改變。看到媽媽驚愕的臉，我并未有些許的動搖，只有一陣苦澀，媽，我可是你的女兒！

水，蒸汽騰騰而上。

模糊了我的視線，模糊了媽媽的淚眼。

“不用！不用！我自己就行！”忽然，媽媽慌亂地伸出手奪過我手中的毛巾。我并未顧及母親的話，只握了一下母親的手，用力而溫暖。我堅定的看著母親，直視，未有逃離。我輕抽出毛巾，試試了水溫，握著媽媽的腳，滑入水中。

枯瘦的腳踝，樹皮似的皮膚，針樣的微微刺痛了手指，青筋顯得格外突出，只有一層薄薄的“豆皮”包裹著。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腳跟，厚厚的繭將皮膚包的一點也不透風，很堅實，像鎧甲一樣。粗糙，在水中怎么也軟化不了；冰冷，溫暖怎么也無法到達。

淚水上涌，我狠命地忍住，卻依然落下，落進水中，濺起漣漪，化為虛無。我清晰地感覺到媽媽的腳一顫。

“哎——這些年媽媽在外為我奔波，腳能不如此堅硬嗎？我不能再讓媽媽為我滴淚了！”手在水中胡亂的摸索著，水花在跳躍著。思緒也在飛馳著。

“媽——我錯了——”再也不顧及到自己的自尊心，只是由衷的說出，濺落的是滾滾熱淚。

媽媽揉揉了我的頭發，一滴淚落下，渾濁，充滿濃濃的情意，媽媽又哭了。

“媽媽，淚不要再為我滴落了，你的愛我無以回報，我只有盡力的去讀書，了卻你的心愿。”聲音輕柔如夢囈。

我輕撫媽媽的腳，這不就是愛嗎？多好，多好。

防軍初中初三:陳詩婷